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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:
以下接續第六章忠勝的視點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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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喂!
如果自己離開,家康大人是不是就可以逃掉那個災難?
因為,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,對吧?要不是自己,那麼沒用,變得無法讓他依靠--
下意識的逃避那種恐懼的預感,其實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。
因為那種恐懼太過真實又強大,所以選擇親自炸碎那陣恐懼。就像自己當初因為無法忍受熱鐵烙印的痛苦,而拼命的傷害自己一樣。
當然更恐懼的是,他感到,那個人會變成這樣,都是變得不像以往的自己害的。
你要知道,他會「死」的預感,不會因為你的「死」而被抹滅。
相反的,他還會因為你的「死」,帶著更多的悲傷與痛苦走向「死亡」。
那個人,明明一直都是那麼信任我的--是我害的他,再也無法用真正信任的雙眼看著我-
你不要…太過分了。
你為什麼總是這樣?為什麼總是自己在想著,怎麼樣對那個人才是最好?你有聽過那個人的意願嗎?
有嗎?根本沒有吧!!
表面上,你像是永遠只以他的意願為優先,只聽他的命令,但其實,你根本就沒有把他的意願放在心上!!你只是在自我滿足罷了-
那個人真的願意你去面臨那麼可怕的危險嗎?
笑的那麼天真開朗的面容下,究竟承受了多少的悲傷?
你到底想過沒有??
……你,聽到了吧?
在他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鐘,他喊的是-
ただかす。
那是你的名字哟!
你的,名字。
他賦予你的那個名字。
那個,應該要刻在肉上,劃在心上,撕扯起來,都要痛苦的流下淚來的-
你害他失去了那麼多…
但是直到最後。
他仍然,相信你。
然而最後一刻,你仍然不在他身邊。
曾經覺得,如果你不喜歡我了,對我不滿意了,你隨時可以取去我的生命,我的生命為你而活,
如果你覺得我的存字讓你感到心煩,是你成功路上的絆腳石,
那麼即使你不說,我也會自斷雙足,不讓你感到厭煩-
曾經認為,我是你的劍,你的盔甲,你的裝備。為你身先士卒,為你斬殺敵人,為你將前進的道路上所有的敵人都清除-
如果哪天你不需要我了,或是找到比我更好的劍和裝備,那麼便丟棄我吧!為了前進和成功的道路,你不需要一套沒有用的裝備礙手礙腳。
但是我錯了,我一直都想錯了。
以後,就算你討厭我,就算你離開我,我也會拼了命的回到你的身邊。
這不是為了你,而是為了我。
從今以後,就算你將我拋下,我也要拼了命的留在你身邊。就算你厭惡我,嫌棄我,那也沒有關係。就算我真的沒有任何一點用,那也沒關係。
因為我想要離你近一點,更近一點,再近一點。這不是為了你,這是為了我。請讓我,永遠,留在你身邊。永遠。永遠。
因為我想要在你的身邊,拜託,如果我不能在你身邊,那麼-
我將會永遠也無法原諒我自己。
ただかす。
啊啊……
ただかす。
那個人的聲音不輕不重,因為還是個孩子,所以是很有活力的,屬於年輕生命的聲調……
ただかす。
當然,是屬於男孩子的,有些聲線的,低音,但是不沉重,和自己不同……
ただかす。
雖然曾經認為,那是個必須刻在心上,輕輕碰觸都會有如狠狠撕扯一般辣痛的重量…
ただかす。
但同時…
ただかす。
卻又是那麼…
ただかす。
……溫柔到,很輕很輕,輕的要閉上眼睛才會感受到的重量。
因為只要聽到那個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,就會浮現起他的笑臉。
啊啊,我是那麼的,依賴著這個笑容,多麼不希望,那個聲音就此消失,伴隨著笑容破滅…
……一直到了失去你,才明白那是個溫柔到令自己顫抖哭泣不止的重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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滾滾的砂塵飛舞在空中,捲帶著幾絲聞著令人難受的鐵鏽味。……是什麼地方又在打仗了嗎?這種鮮血乾涸而引起的鐵鏽味道,嗅起來,總是令人格外的不快。
因為會很容易令人幻想起那是什麼樣的戰場。在這種戰亂時候,什麼地方引起戰爭都不奇怪,如果自己只是一介普通草民,可能還會恐懼,恐懼什麼時候,那種戰爭帶來的悲慘什麼時候會影響到自己這裡來。
可是自己,是一名活在戰場上的武將。
風中帶來戰爭的消息,只會令自己感到沉重的不快…
到了最後,就算這個世界再次進入地獄般的亂世,就算哪位有名的大名進京上洛成功,那都,不關他的事…
反正那個人不在的世界,早就已經不再重要,就算再發生多少戰爭都是一樣。
他唯一沒有辦法釋懷的,就是自己還活著這件事。
對他而言,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足夠讓他動起任何一根手指頭的意義了。但是,身為一名武將,他沒有辦法放任自己因為飢餓脫水死去-
他當然也想過,想過-為那個人報仇。
找武田信玄報仇,還是找織田信長報仇,或者找那個最基本的-明智光秀報仇。
他確實想過的。
但是很快的,他又沒了動作。
就算報仇成功了,那個人還是不會回來。時光不會倒流,那個人離開的事實,也不會改變。
只要一想到報仇成功後的那種空虛感,就讓他完全沒有了任何想要報仇的激動心情。
如果,如果他去報仇,鬼神就可以把那個人帶回來這個世界,那就算要他把命都送出去,那也沒有關係…
而且,那個人應該不會希望我去找織田或是武田報仇吧?那個人,一向很尊敬他們,即使他們是敵人也是一樣,老是跟自己說著他崇敬那兩個人的哪些地方,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跟他們一樣…
他知道那個人可以的,一定可以的。但是,現在,這都已經是不切實際的夢了。
明智光秀…他當然也可以找他報仇,但是,那個光秀其實也是為了織田信長而做出的判斷。只要一想到自己跟他一樣,都是為了主君而奉獻,就沒有辦法對他攻擊。
因為只要依拿著武器面對他,就好像看到了自己。
看到那個-為了主君而眼神堅定的自己。
德川軍…恐怕,已經瓦解了吧?不知道。自從聽到那撕心裂肺的-他死去的最後一聲叫喚後,他就再也無力去注意其他事情了。其實,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可以只聽得到那個人的聲音?從以前就不理解。不過,沒有關係。
反正-現在那個人,已經到了自己再也聽不到聲音的地方了-
沒有那個人統領的三河,現在恐怕是亂成一團。他並不是對自己的三河故鄉不留戀,而是,反正,自己的母親已經死去,自己其他的親族,也都跟自己關係不親,他沒什麼需要去掛念的…
反正那個人,也是一直都被三河的人民給束縛著。
既然如此,還是讓他走的乾脆徹底一點,反正那個人不在的三河,肯定沒多久就要被織田或是武田給占領…
到頭來,自己只是為那個人而活,而行動。因此在那個人離去的這段時間裡,他只能慢慢的讓自己的身體可以啟動。身體上的機械壞得非常嚴重,導致自己花了很多時間去調適,去調整,讓自己可以再次啟動-只要自己可以動,就可以到戰場上去,不管哪個戰場都可以,自己打殺的是哪個國家的兵士都無所謂,反正,他決意要讓自己死在戰場上。
那個人是死在武器下的,所以,他也要選擇同樣的死法-好好在戰場上酣戰一番,雖然他身上這些厚重的盔甲很難讓人可以傷害到他,但是多戰幾次,一定可以的。
他並不想拖下自己身上的盔甲,這是自己為了那個人所做的,那個人留給自己的一切,就是風中殘存的笑聲,他都不願遺忘。
可以,讓自己在戰場上結束生命,這樣,一定就可以和那個人去到同樣的地方。
他可能會無法好好面對那個人,但是-沒有關係的,他想見他。
他只是,想見他。
至於見到後,要說些什麼?要做些什麼?要擺出什麼表情?那都到時候再說吧!反正,他想見他。而且,這次,他希望自己再也不會-
「喂,你聽說了嗎?奧州的獨眼龍,好像要聚集被織田打垮的部隊,向織田反攻哪!!」
嗯?遠方的樹叢下,傳來了說話聲。
他被濃姬的大砲攻擊後被彈飛到的這個地方有點偏僻,平常幾乎不會有人經過-
「啊啊,聽說了。非常激烈啊,那附近都在聚集兵馬呢。」
「你想去嗎?這邊離小田原較近,如果要去的話,加入北條軍那邊的移動路線比較方便。」
「算了吧,第六天魔王…我覺得不可能成功。去了也只是送死。」
「不過,好像各國的氣勢都很旺盛哪!尤其是武田邊的…」
「武田-對了,聽說織田的手下明智光秀到處在秘密攻擊各國的統領,甲斐之虎…似乎也受到波及了…」
「喔,越後之龍-謙信公好像也是…」
「三河的德川家康也是吧?」
「啊啊!好像是。」
心整個被提了起來,那個人的名字,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激起自己的注意力。
「真是天外飛來橫禍啊-不管怎麼說,第六天魔王這次也做得太絕了,三河跟他們不是同盟嗎?」
「第六天魔王嘛-他不是說,天下佈武嗎?那樣的人做事都是轟轟烈烈的!」
「哟,聽你那麼大咧咧的說,要是碰上第六天魔王,恐怕你連話都說不出來,兩腳發抖,恐怕還會尿失禁吧!!哈哈!!」
「哼,最好你不會!總之我不幹!我可還有妻子女兒呢。那種打打殺殺的事情,交給其他人就行了!」
「也是也是。好不容易才可以從徵召的隊伍放回來,誰還想回到戰場上去呢-」
聲音越來越小了。大概是走遠了吧。
討伐織田的戰爭…嗎?
那麼,就去參加那個吧?既然是對織田的戰爭,戰況肯定會很激烈。那麼,或許就可以一償宿願了。……回想起那個人,和織田信長曾經那麼的要好,因為年齡的差距,信長就像是自己的兄長一般-但是,那個人確實也感覺到了信長的恐怖。但是,與虎為伴,是那個人常常在做的事。
既然是面對第六天魔王,這次,應該可以死得很快吧。
那麼,就可以去找那個人了。
三途川…可能沒有那個人熟悉的人吧?父母親死得早,恐怕,早就不在那裡了。
那麼,他是不是,獨自一個人呢?
那麼這一次,希望自己,再也不會-
再也不會,讓他一個人了。
……不管你去到哪裡,我都想要回到你的身邊,就是拖著腐敗軀體,閉著雙眼,也會回到你的身邊。
世界之大,只有在你身邊才是我的容身之處,才是…
我本多平八郎忠勝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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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
喔...我這篇文章脫的可真久啊.....對不住各位看官,最近在忙實習,很少時間上來寫文,忙裡偷閒來發一下...咦?不過好像越寫越亂了?
啊哈哈...(乾笑)總之~這篇文章還會繼續待續下去....希望忙完實習後可以好好寫一寫~~>